还有一次,他在广州中转等车时在广场睡着了,一个警察看他衣服又脏又破,人又黑又瘦,以为是一个“盲流”,要把他带到派出所询问。他拿出工作证和人大代表证,警察先是惊讶,然后向他敬了个礼,并连声道歉。
赵国忠初到南滨农场时,租住在一间茅草屋里,居住地离试验田远,中午就在田里啃凉馒头就咸菜。当时经费紧张,没钱雇工,所有农活都是他自己干。同行“评价”赵国忠:“头发又长又乱,像个要饭的,衣服皱皱巴巴,像个烧炭的。”他却眯缝着眼睛微笑着说:我的头发是“免理的”,衣服是“免洗的”,被子也是“免叠的”。
他自小就怕蛇,而当时海南的毒蛇很多,他尝试多种办法还是防不胜防。绿色的竹叶青蛇盘在棉枝上,灰色的眼镜王蛇和土地一个颜色,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。有一次,赵国忠一脚刚要落下,一条眼镜王蛇突然立起,吐着信子发出簌簌声,准备向“来犯者”发动进攻。赵国忠一转身,不足两米处又一条眼镜王蛇立在那里。幸亏那两条蛇对这个陌生人表示了“谅解”,他才躲过一劫。
后来,农场的生活条件有所改善,房间里有了电视。可他每天都是固定看一个台??农场台,他压根没想到还有别的台可选。
多年前一个除夕夜,当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躺在床上,听着远处的阵阵鞭炮声,遥想着几千里外的家人,他默默唱着那首最喜爱的《常回家看看》,泪水不知道啥时候已流到耳边。他错过了母亲的弥留之际,永远忘不了母亲那双慈祥的眼睛。他错过了孩子的成长,女儿日记里的爸爸“是一个只爱棉花不亲女儿的人”。
硕果累累
赵国忠平均每10年就跨上一个台阶,不断向棉花育种最高峰冲刺
1983年,一次擂台赛让赵国忠新培育的“冀棉8号”声名远播。当时,中美两国间进行了一场棉花联合试验。双方约定各出三个品种,在两国分别种植,比赛结果是,在国内“冀棉8号”产量远远高于美国棉,在美国产量最高的也是“冀棉8号”。
“冀棉8号”的成功培育,也打破了北方棉区单产皮棉不超过150公斤的纪录,出现了大面积超150公斤的奇迹,最高亩产达176公斤,被专家称为我国北方棉区植棉史上的一个里程碑。它植株高大、根系发达、生长健壮,抗逆性强、适应性广、纤维品质好,经权威部门测定,其强力、成熟度、长度、细度互相协调配套,受到纺织企业的普遍欢迎。
“冀棉8号”在数场擂台赛中始终保持不败的纪录,参加不同级别区域试验,所向披靡。在石家庄地区赛产量名列第一,在河北省赛产量名列10个参试品种之首,在黄河区赛创造了黄河区1973年以来皮棉单产、单铃重、衣指三项最高纪录,其中皮棉产量比对照增产23%。“冀棉8号”1984年获河北省科技进步一等奖。
1987年,“冀棉8号”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。赵国忠说,他是在外地疗养听到早间广播时才知道得奖的。
他平均每10年就跨上一个台阶,不断向棉花育种最高峰冲刺。
他采用晋冀辽3个不同生态条件下的3个不同系统的棉花做亲本,进行杂交选育。经过11年17个世代的南繁北育,赵国忠成功培育出他的第二个棉花优种,这就是集高产、优质、早熟、抗病为一体的“冀棉17”,它像当年的“冀棉8号”一样,在各区域试验中立于不败之地,在黄河区试中产量夺得三连冠。“冀棉17”又获得了省级科技进步奖和省长特别奖,1994年通过国家审定。新中国成立以来河北省有4个棉花品种获得国家审定命名,赵国忠课题组就占2个。
接着,赵国忠又与中科院遗传所合作,将海岛棉、野生瑟伯氏棉棉种的优异性状导入陆地棉中,使陆地棉产生丰富的变异,从而产生了一大批不同类型的优异种质资源,培育出了具有我国独立知识产权的第一个种间三元杂交新品种“石远321”。它集早熟、高产、稳产、抗逆于一体,籽棉、皮棉、霜前皮棉比获得国家发明一等奖的“中棉12”分别增产12.6%、15.9%和19.7%,在新疆曾创下了252.7公斤的世界棉花单产最高纪录。这是他们用20多年时间攻克的棉花远缘杂交育种理论与技术难题,在国际上首次构建了棉属间杂交育种新体系,使我国棉花育种方法实现重大突破。其“远缘杂交育种体系的创立”获得中国科学院技术发明特等奖,“石远321”获得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。
再攀高峰
“SGK321”是首例拥有我国独立知识产权、在世界上也是首例的双价转基因抗虫棉
曾经多少年,棉花的天敌棉铃虫,在一般发生年要吃掉1/3的棉花产量,严重发生年有60%的棉花葬身虫口,导致一片片棉田绝收。棉农们大打“化学战争”,以农药为武器,与棉铃虫日夜厮杀。然而,在杀死棉铃虫的同时,它的天敌也被大量误杀,生态平衡受到严重破坏,棉农健康也受到严重影响。更加令人头疼的是棉铃虫产生了抗药性,具有抗药性的棉铃虫大量繁殖,每繁殖一代,其子孙的抗药能力就得到一次提升,于是,农药越用越多,棉铃虫的抗药性越来越强,形成恶性循环。
20世纪90年代,美国凭着强大的资金、人才和技术优势,利用植物基因工程,研制成功了转基因抗虫棉,并很快投入商品化生产。但是,美国抗虫棉的抗虫性是由单一的BT基因控制的,容易诱发棉铃虫对其产生抗性。如何在单一BT抗虫棉的抗虫性失去应用价值之前,研制出抗虫性更稳定的新型抗虫棉,这一新的世界级难题,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大山摆在世界科学家们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