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着预告片在各个平台一遍遍地播出,范伟也是频频地为这个“瑕疵”遗憾,甚至将之列为拍摄《铁道英雄》最遗憾的一件事。问他是否会纠结于此,以至于失眠,范伟笑说年轻时有过,但过50岁以后就不那样了。
感谢导演给予自己表演空间
被张涵予的声音感染红了眼
说起和导演杨枫的合作,范伟表示杨枫非常有耐心,而且给了他很大空间去表演,“比如说我拍完了一条过了,之后我们换下个镜头,但是,我突然想起来,如果那样拍会更好,就跟导演说换个方案再拍一条怎么样?一般的导演出于进度或其他原因,会说这条挺好的,就过去吧,我们演员也就不好意思了。杨枫导演就没事儿,他就说‘咱们重来,换机位重来一下’,他会给你机会。老王牺牲的时候拍了两个方案,一个是死得很利索,张涵予把烟给我点好,老王就咽气了。后来我想起来,老王一直在唱那个《拉魂腔》,里面有句‘太阳出来’,我觉得他最后可能有这么一句会更有意味,于是就又拍了这种方案。最终的电影选了哪种,我还不知道,但最起码给演员不留遗憾。”
谈及和张涵予的对手戏,范伟说两人即兴的发挥不多,但是演员之间的互相给力特别重要,“有一场戏是我俩在一块抽烟,我传给他情报,按说那场戏我应该不会动情的,但是,他的声音很有感染力,他就说让我戴着护膝保护老寒腿,他说完这句台词,我腾地一下心里就一热,眼睛就红了,然后我就回头冲着他的方向喊‘到时喝酒’,这是因为他的声音,带动了我红了眼睛。”
老王在片中总是想让石头叫他爹,在他即将上火车就义之前和石头的那场戏,很打动范伟,“老王没有结婚,他待石头如子,和石头父子情深,这是我们这部戏里的暖色,这个暖色对整个戏来说有好处,对老王更不用说了,你想他在车站这个恶劣的环境里,在刀尖上行走,他没有亲人 ,所以需要这种,哪怕只有一丝温暖。”
另外一场是揭穿自己的卧底身份后,和日本人藤原对峙的那场戏,范伟说自己演得挺过瘾,“因为前边儿他一直憋着很压抑,强作笑颜,面对藤原时是孤注一掷,那是真正的老王,那种感觉确实挺过瘾的。”
每演完一部戏需要时间放空
休息时喜欢做不动脑子的事
尽管范伟已是公认的戏骨,但是他接戏仍是非常谨慎,范伟自言是性格所致,“我并没有因为表演经验的增加,就觉得可以驾驭各个角色。其实,在扮演每个新角色时,都没有什么前面可借鉴的经验。可能唯一的好处就是我面对镜头没那么紧张了,不像最开始拍戏的时候,那时紧张得甚至脸都有点僵,现在很松弛,但是都归了零,要从零开始。”
问范伟准备一个角色需要多久,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觉得心里有底?范伟回答说:“最从容的是俩月左右;再紧点儿,一个多月;如果半个月就觉得心里没底了。有时实在无法割爱,我就会跟导演说我能不能晚点进组,我在家消化消化准备准备,他们一般都理解,我一定在家里头好好想一想,想明白了我再去拍。”
演完一部戏后,范伟需要时间“放空”,“倒不是入戏很深,但是一直会在脑子里想,哪个地方留遗憾了,哪种演法应该更好。《铁道英雄》拍完一个月后,我还给导演发微信,说‘你帮我想着,咱们回头配音的时候,哪句话应该怎么配一下会更好’,导演就很惊讶:‘哥哥你还记得这个事呢?’因为演员演完就完了嘛,剩下的都是导演他们的后期工作了。”
拍完一部戏休息的时候,范伟喜欢做那种不动脑子的事儿,比如散步、做饭,“有点儿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那种快乐”,待脑子歇过来了,就开始看看书、看看电影,“现在看电影看书已经不像过去那么纯粹了,很像是看工具书了,比如一部电影两个小时,以往都是很流畅地看完了,我现在可能就得看四个小时,因为看了要琢磨。影视和文学作品都是不拍戏的时候看,有戏的时候没心思看,脑袋一头就扎这儿了。”
演了这么多丰富的角色,还想挑战什么吗?范伟笑说:“不太敢挑战, 只要是角色能吸引我,心里的坎儿能过得去,我就能演,现在也是有意识地尝试一下不同风格不同类型的题材,但是,挑战,这个不太敢。比如说,我之前对一个戏就望而生畏,因为动作太大,我完成不了。我2005年拍《芳香之旅》,演司机,在云南的山路上开车,一点儿问题没有,2006年拍戏出了回车祸,从此一上车就有点‘麻爪’,觉得有问题,所以说太多的这种挑战,我不敢。”
范伟说以前自己很注重角色,看自己演得过不过瘾,而现在,他逐渐发现团队特别重要,“演员在一个电影里头起的作用有限,有时候你想得很好,演得很好,但是放到一般的团队会特别减分。如果团队很好的话,会给你没那么好的表演增分,所以,现在我也很注重团队,然后合作演员和剧本本身都要达到一定水平。”
低调是常态就是这样的人
让我去高调点反而觉得累
说起表演在自己生命中的位置,范伟以“人生半部”而珍视。随着年龄的增长,范伟对表演也有了新的感悟,“我觉得什么事儿都不是非黑即白的,没有绝对的对错,你生活当中是这样看问题,演人物也是这样,他一定是多色彩的,这种在生活当中积累的经验,你带在戏里头,可能你对角色塑造起来就不一样。”
就像《第一炉香》中他演的司徒协,“我挺怕演戏往顺了演,要是演司徒协的邪,好像就顺了。我觉得不用演他多么邪,多么坏,多么油腻,他本身的行为就是很邪。他对一个比他小40岁的女孩儿强取豪夺,他的逻辑就挺不堪的了,还用演吗?我演一个所谓的坏人,我会在他身上找一点儿他不自知的东西,不认为自己坏,甚至真的爱上了这个女孩。张爱玲说人生是一袭华丽的袍子,里面爬满了虱子,但每个虱子都不觉得自己不堪,它觉得自己挺好的,吸人的血挺好。对不对?所以想得丰富些,人物就会立体一些。”